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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底誰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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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底誰動

身後的“狗”看見季微明到了腳步頓時慢了下來。

原本的意思是在季微明的視線範圍之外抓了阮棠綾,只要季微明沒有親眼看見,就算他知道是季嘯的安排也不敢指責半分。但現在季微明不但到了,還有突然出現的一群人,追逐的過程中總有人看見季微明,這事情就不好辦了。

“走!”季微明趁著對方停下猶豫的那一刻拽著阮棠綾飛快離開,季南已經準備好了馬車,一看季微明帶著阮棠綾過來了,立刻驅使馬車朝著長樂街跑去。

馬車裏的阮棠綾打了個寒顫,吸了吸鼻子嗔怒:“這麽慢,是去找姑娘了麽?”

季微明本是看著那一群突然而來的姑娘面露狐疑,聽阮棠綾一問頓時也疑惑:“不是我找來的人,幸虧有這一批人,否則剛才絕不會這麽輕易饒過我們。”

阮棠綾本想問季微明是不是和秦拂玉一起來的,可看季微明這架勢似乎根本沒見過秦拂玉,想了想剛才站在馬車直沖的方向她跳下來時撞到的姑娘,若非借她的力緩了緩,阮棠綾也不至於一身無傷。容錦蘭花,這味道她不會聞錯。欲言又止,阮棠綾還是沒把剛才那個似乎是秦拂玉的人說出來。

風一吹,吹起車上的簾子微微朝內翻卷,吹到阮棠綾濕漉漉的身上,打了個小小的噴嚏。

季微明立刻伸手掀下車簾子,關心道:“是不是落了水著涼了?”

阮棠綾揮了揮手正想說自己沒這麽嬌貴,話還沒說口喉嚨癢癢的,咳了幾聲,才發現真的受了涼。

原來面粉妹是個看似武藝高強實則弱不禁風的姑娘?季微明頓時作為男人的自豪感倍漲,伸手抱住了阮棠綾,裝出一副“你看我對你多好借身體給你取暖了你自己伴著辦”的模樣,阮棠綾便擡頭看著他,鎮定地看著他,她家那個會害羞的世子爺去了哪裏?

頭頂是季微明溫熱的呼吸,阮棠綾懶洋洋地靠在他懷裏,十裏鋪子是逛不成了,從西郊到季府倒是有一段路。她便那麽毫無壓力地靠在季微明身上闔眼小憩,突然想到了水下的密道和馬車裏的那一截手指,又睜眼問道:“季微明,汀水河下有暗道,還有,派來抓我的人是誰?”

“你落水的時候我就猜到汀水河下有暗道了,所以才會趕去西郊,不過那暗道以後是用不上了。”季微明揉了揉阮棠綾濕漉漉的頭發,也不管她靠在自己身上會不會弄濕衣服,狹窄的空間裏兩個人靠在一起,竟有一種無比安心的感覺,好過他剛才心急如焚差點失策派兵,季微明從沒想過自己會這麽手足無措。“馬車裏的人你看見了?”

“沒有。”阮棠綾看著馬車頂撇了撇嘴,從她半躺的角度能看見季微明的下巴,他稍一低頭,烏黑的眸子便在她身上打轉,阮棠綾掀過他的大氅往自己身上一蓋,卻依舊遮不住因為浸水而貼住身體時顯現的流暢的身線。

季微明便故意撇開眼假裝自己什麽都沒看到,可被她靠著的身體卻突然熱得有點不像話,阮棠綾詫異:“你發燒了?”

季微明:“……”一個著涼一個發燒,這不是冤家是什麽?遂窘迫回答:“沒有。”

阮棠綾愈發好奇地看了他一眼,不過是問他為什麽這麽熱,怎麽一下子那個會害羞的季微明又回來了?

季微明一動不動地坐著,阮棠綾時不時蹭一蹭,季微明的臉便紅到了耳根子,馬車裏的車簾子封得死死的,光線透不進來,昏暗中的氣氛便暧昧幾分。

也好在阮棠綾不能清楚得看清季微明的臉色,才不至於那麽尷尬。

“面粉妹……”

“嗯?”阮棠綾闔著眼人卻是清醒的,“怎麽了?”

季微明一本正經地嚴肅回答:“別亂動……”

阮棠綾以為是馬車的空間太小,於是應了一聲便不動了,季微明伸手撫了撫她的額頭,不動時的阮棠綾安靜美好,本就漂亮的臉蛋嫻靜舒雅,只是一講話便原形畢露,季微明甚感無奈,卻也覺得這樣的她很好。

他的本意曾是娶阮棠綾來搪塞季嘯,註意了鹿鳴巷的阮家很久,直到他確定阮家身份有問題,才一麻袋套來了阮棠綾。季微明秉持的,一直都是將危險放在身邊控制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。誰料他想錯了,此阮家非但不是危險,還是一手好助力,於是想著,那他便不能虧待了阮棠綾。

肆意笑,肆意鬧,肆意到頭,要不還是假戲真做收下了吧。季微明如是想著,一手墊在阮棠綾的脖子下用了點力,好讓她躺得舒服一點。

季南的車一停,不敢隨意掀車簾,只敢在外面輕聲道:“世子,到了。”

阮棠綾一睜眼坐了起來,季南只聽見裏頭“砰”的一聲,季微明和阮棠綾一個捂住了額頭一個捂住了下巴。

阮棠綾:“你怎麽都不說一聲就低頭!”

季微明無奈:“是你不說一聲就坐起來……”

“你不動所以我就坐起來了。”阮棠綾揉著額頭埋怨道。

“我不是叫你不要動麽?你怎麽突然就動了。”季微明同樣揉著下巴表示自己很疼。

站在外面的季南一臉茫然,總結裏面發生的事情,之前是:你別動,讓我來!之後是:你不動,我才動!

怎麽想都覺得這畫面有點不太對……

等到兩個人各自捂著額頭和下巴下馬車的時候,季南側頭一看,咦,自己好像想偏了……

一進門,季東已經蹲守門口,看見季微明進來便迎了上去,搖了搖頭面帶無奈。

“出狀況了?”季微明心頭一動,又轉向阮棠綾,“面粉妹,你先回去沐浴更衣,一會兒我來找你。”

阮棠綾很爽快地走了,走前看了季東一眼,想必是季微明派他跟的人出了問題。

可季微明既然知道自己對他沒有威脅,又為何非要避開她呢?

因為,不信任?

阮棠綾那一瞬間腳步的停止落在了季微明的眼裏,季微明不動聲色地離開,就好像自己什麽都沒有發現。

“出什麽狀況了?”

季東皺眉回答:“陸尋風跟丟了,也沒見到秦拂玉的人,連秦拂玉身後的那個丫鬟都沒有找到。”

“全部跟丟?”季微明略帶詫異,跟丟一兩個無妨,全部跟丟,他自己的手下有多少能耐他最清楚。

季東低頭道:“是。”

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叩在梨花木桌上,季微明托著下腮閉眼想了一會,季東站在一旁沒有說話。驀地,季微明突然開口:“棠棠路上出了點意外,有人對她下手了。”

季東方才看見阮棠綾渾身都是濕的,便猜到了這一點:“有根據?”

“動手的人無論是誰,身後總只有一家。不過挺奇怪,十裏鋪子開張突然有一群女子去了西郊,讓棠棠找到了脫身的方法,是誰在背後慫恿?”季微明拿著杯子兀自笑道,“莫非,還有同道中人?”

季東一聽便明白了:“屬下這就去查!”言罷轉身離開。

待到屋內無人,季微明從懷裏拿出了早上阮棠綾看中的那根棲鳳發簪,嘴角揚起一絲淡淡的笑意,好似那張時而生氣時而開心的臉浮在眼前,如此生動。

起身,腳步未踏出門檻,門外一道碧玉色的身影已然進入眼簾。

秦拂玉在門口駐足,目光卻停在季微明的手上,那根棲鳳發簪。

季微明頓時一縮手,想將簪子藏進袖中,秦拂玉卻輕聲道:“很漂亮,質地卻不太好,是給她的麽?”

季微明沒回答,質地不太好,可阮棠綾既然喜歡,又怎麽在乎質地?

秦拂玉萬年不化的臉上突然有了一絲笑容,卻也只是隱隱的一點,見季微明不答便不再自討沒趣。

“等等。”季微明開了口,秦拂玉頓時停下了腳步,“你剛才去了哪裏?”

“十裏鋪子隨意逛逛,怎麽?”秦拂玉仰起臉,不同於阮棠綾不經意不刻意的美,常年的培訓鑄就了她一顰一笑間的高貴雍容,看季微明的臉色便知他心中所想,“出事了?”

並不隱藏自己的身份,在一個知她底細的人面前,偽裝是最愚蠢的表現。

“沒有。”季微明轉身走去喬木軒,留秦拂玉一人冷冷地笑了聲,帶著點不屑和得意。

秦拂玉怎不知季微明為何不理他?蟲二樓隨意問問便可知,季嘯為何會讓秦拂玉嫁進季府?因季微明曾在蟲二樓誇讚過她,旁人看來,便覺得季微明對秦拂玉是有點男人對女人的心思的。只是突然間冷淡了下來,皆因回西懷路上的一切阻力都不可留下。

季微明那般看起來多情實則心比誰都硬的人,又怎會獨為她阮棠綾一人去?

終究也將是個笑話罷了。

待到季微明到喬木軒時,阮棠綾已經梳洗完畢換了一身幹凈的衣裳。

“咦?”阮棠綾見季微明來了側著頭鼓著臉道,“和季東促膝長談完了?”

季微明變回他平日裏的模樣,一臉不正經道:“促膝長談這件事,難道不是跟娘子一起麽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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